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某願望的真相

關燈
發出魔術信號的地點位於新建的市民會館,恰是這新興的靈脈所在地最不可能被衛宮切嗣事先設下埋伏。

已經徹底陷入昏睡狀態的愛麗斯菲爾則被安置在了館內的大舞臺上。

看到這種挑釁似地宣布聖杯戰爭已分出勝負的宣言,且不論一心想著找到愛麗的Saber,單是以征服王的性格而論也一定會坐不住。

剩下的便是等必須的棋子乖乖上陣了,只要再聚齊一個Servant的靈魂,聖杯就能夠降臨。

為了貫徹自己的王者之道,吉爾伽美什絕對會親手解決伊斯坎達爾。而阿斯則是負責迎戰Saber。這四個Servant之中無論是誰敗北都無所謂,反正只要能達成條件就行。

率先出現於東南方天際,如閃耀的晨星般蒞臨的是駕駛著寶具神威車輪的Rider,而隨他一道而來的韋伯,他手上的令咒不知為何已經消失得一幹二凈。

不過短短數日時間,經歷了生死考驗,與自己的Servant在戰場上共進退的少年,已經褪去了當初的怯弱與青澀,清亮的黑眸中閃動著堅毅的光芒。

看著在言峰綺禮身旁那個無比熟悉,卻又益發消瘦的面孔,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中幹澀得擠不出半點聲音。

還是什麽也不要說了。在心中默默地嘆息,少年正欲轉身之時————

“韋伯。”如若不是屏息等待,暗自奢望,這猶如夢囈呻吟般微弱的聲音是不可能被捕捉到的。

不再是以往的“韋伯醬”那樣帶點兒調皮的稱呼,此刻的她臉上淡薄的笑意,顯得有種遠離塵世的虛幻感。

“現在的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那淺銀眼眸中的讚賞之意貨真價實。

既不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也非心懷憐憫虛偽地囑托他“活下去”。

聞言,少年的唇角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對於他的覺悟的肯定,那正是他所需要的。少女一如往昔,總是能夠將旁人看個透徹,給予他真正想要的褒獎。

心境頓時變得更加澄凈,現在,作為偉大的征服王的朋友,他可以毫無牽掛地追隨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王一同奔赴戰場了。

駕馭雷霆的戰車與那孤傲的黃金身影一同消逝於夜空中,承載著少年的熱血與理想前往最終對決的場所。

緊隨其後,出現於彼方地平線之上的,則是全面備戰狀態的Saber以及她的Master衛宮切嗣。他那已經完全杜絕了任何溫度的眼瞳,僅僅殘餘下仿佛能夠切裂萬物的鋒銳。

為了自己的理想,絕對要贏!

愛麗斯菲爾變得如何?執著於自己信念的他,已經不會再去考慮這個問題了。然而,正是因為已經明確意識到的妻子的犧牲,他才能徹底地化為冷酷的殺人機器。

“Saber,終於到了這一刻。”握住劍柄的右手似乎因為臨戰的興奮而顫抖,然而那柔和的桃色眼睛卻蓄滿了與之不符的憂傷,她必須用自己的劍親手粉碎那個虛妄的執念。

在三王盛宴之上,阿斯和Saber之間的理念就產生了無可逆轉的分歧。

為自己的國家奉獻了一切,直到現在也依然因為過度的自責而靈魂備受煎熬的亞瑟王,她不過是一個沈浸在虛幻的夢想中難以自拔的小女孩。

認識到這一點的阿斯,為這樣一位受困於理想的枷鎖的王者感到難過。

“你所執著踐行的所謂理想的王者之道,又何嘗不是一種強迫?以自身的強大一直引領著人民,讓他們只能前行於你所指定的自認為公正的道路之中,這種專斷也就等同於徹底決斷了他人的人生!”

“所以,醒醒吧,歷史並不需要改變,真正需要改變的是你自己!否則因為你的妄念,只會一次次重蹈覆轍罷了。你也擁有著普通人一樣的情感,完全否定這樣的自己只會墮入無底的悔愧深淵!”

全力的吶喊無法傳到到這位孤獨的王者的心底。

拼命地搖頭否認的金發少女,在酒宴的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就用你的劍來說服我吧!”

遵循不同的信念,兩個少女騎士在各異的時空中各自為戰。

而今借由聖杯的奇跡,她們即將展開一場生命之中最為純粹的信仰之間的對決。

對於脫離自己身邊到遠處進行決鬥的Saber視若無睹,衛宮切嗣一步步邁向立於市民會館大門外的二人。

那個少女看上去行將就木,仿佛只要自己動動一根指頭就能叫她成為一具僵硬的屍體。

不過,她一定早有準備了。

早早地意識到這一點的衛宮切嗣,他的腦海中對於對方壓倒性的強大已經不能制定出任何有效策略。

最後的困獸之鬥,他所能想到的,就是這絕望的一著。

“都到了這一步,你還對你那個拯救世界的理想念念不忘嗎?”走近之後,迎接魔術師殺手的,是少女充滿嘲笑意味的話語。

那張漂亮至極的臉蛋,現在看上去真是可惡得讓人想要狠狠地撕裂它。

“像你這樣的家夥,怎麽可能會理解我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決心!”發出一聲如同負傷野獸的瘋狂吼叫,衛宮切嗣近乎失控地舉槍瞄準了眼前的少女,盡管他很明白,這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靜立於一旁,冷冷地觀看著這個男人幾乎崩潰的絕望模樣,言峰綺禮感到自己心中的失望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嚴重。

知道了這個可笑的理想,那對於衛宮切嗣以往的認知就等於被徹底顛覆了。但現在的他早已有所寄托,不會去在意此事了。

“那你想不想了解一下,所謂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聖杯,將會怎樣實現你的願望呢?”被抱在言峰綺禮懷中的她,就連想要穩穩地站立都很困難,然而她所說出的話語卻依舊具有足夠強大的沖擊力。

“跟著我,你的疑惑會得到解答。”身著黑色法衣的高大身影轉身朝市民會館的階梯走去,強有力的臂膀橫抱起少女脆弱的身軀。

猶如牽線的木偶一般,衛宮切嗣邁著機械的步伐朝著尋求解答的道路前進。

與此同時,屬於最強的劍之英靈之間的交鋒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兩位少女擁有同樣超群的劍技,只不過在通往獲得如此武藝的終點之前,那飽經磨礪的漫長歲月之中,她們所走上的卻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一人獨自開拓孤高的王道,一人背負摯友的信念堅定前行。

此刻,她們誰也無法刺穿對方的鎧甲,貫穿對手的心臟。如果一直進行白刃戰,還不知道將要糾纏幾千個回合。

達成共識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拉開了百米的距離。

等同於自己信仰的化身——真名解放,依靠這個來給彼此的勝負做個決斷。

“誓約勝利之劍!”以自身殉道的王者,唱誦孤高的信念。

激蕩的光之巨流猶如突進的巨龍奔湧向前,仿佛要將前路上那個嬌小的身影連同她的信念一道摧毀在它震天動地的怒吼中。

傲立於這好似裁斷天地的絕滅光輝之前,少女心中默念聖劍之名。

Durandal,意即恒久不變。

如那份友誼與信賴跨越時空的桎梏,化為她與摯友永恒不變的羈絆。

“歌頌恒常之光!”光輝的聖劍斬裂空間,開拓出嶄新的光之世界。

光之巨龍停下了執著而又無果的步伐,與其說是被擊毀,倒像是融入了這浩渺的光之鄉陷入永久的安眠。

從遙遠彼方而來的燦然輝芒,盈滿金發王者翡翠色的雙瞳,仿佛是翩然間降臨塵世的理想鄉。

自己並非理想的王,同樣也會犯普通人的錯誤。

於包容一切的光輝之中消散的少女,終於能夠坦然地承認自己。

兩道宣告終結的光芒幾乎同時亮起,穿透了緊閉的玻璃窗,將整個館內照拂得亮如白晝。

那昭示敗北的白光,連同手背上令咒消失後叫人不適的空白,一道刺激著衛宮切嗣的大腦越發混沌。

他的目光接觸到舞臺上漂浮的聖杯。

這個他夢寐以求之物,在降臨的一剎那就毀滅了美麗的人造人這一外殼,毀掉了他最心愛之人。

即便付出了如此的犧牲,他也依然無法奪得聖杯。

賭上了一切的他,輸得徹底而慘烈。

而在那上方的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孔”,從中不斷湧動出汙濁的黑色泥漿,它隨著聖杯一道現身懷抱著誕生於世的渴望。

只要看一眼,便可從這莫名的黑泥之中感受到世間最為深沈的惡念,這破滅與詛咒的氣息簡直令人窒息。

這種不詳的存在怎麽會和聖杯聯系在一起?

“很迷惑嗎?只要動動手指輕輕地碰一碰它,你就可以真正了解到,自己的理想究竟有多麽地可笑。”

面對惡魔的誘惑,衛宮切嗣無法抗拒,他要為自己的理想做最後的辯駁。

在幹燥的指尖觸到黑泥的一剎那,他就進入了精神的環境。

精神世界中的漫長時光在外界看來也不過幾秒,片刻之後清醒的魔術師殺手,他救世的信念已經崩壞出無數的裂痕。

在那深層意識的環境之中,他所期許的願望,竟是以消滅世間的其他人換取一家三口的安寧來實現。

以親友的熱血和屍骸所成就並為之篤信的道路,十幾年他一路走來心懷朝聖者一樣的執著,直到今天才愕然發現這不過是理想破滅的絕路。

不斷以他人的性命當做祭品的衛宮切嗣,你才是最該死的!

“此世全部之惡,汙染聖杯的另一股意志。你許下的願望都會以極惡的方法來實現。”

“那悲切的樣子……這就是你願望的末路啊,哈哈。”無情地嘲笑著衛宮切嗣,海江邁著顫顫巍巍的腳步向著聖杯的方向走去。

“如果放任此世全部之惡流往世間,恐怕這整個世界都會被它焚毀吧。”

“想要看看嗎?這個世界千瘡百孔的模樣,人們臨終之際無助的哀嚎,對這末世的降臨也助了一臂之力的你,絕對有觀賞的資格。”

必須毀掉聖杯!不能讓那東西繼續出來!

發顫的雙手甚至無法瞄準,就算是射出子彈,結局又能有多少改變?

淚珠無力地滑落臉頰,是為逝去的愛妻而哀悼,也是為自己所鑄成的大錯而悔恨。

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切地意識到,身為一介凡人的自己是多麽地無能。

“好啦,放下槍。不是還有解決的辦法嗎?”就算是背對著衛宮切嗣,但是對方的一舉一動還是逃脫不了少女的感知。

“只要有人,能夠背負這此世全部之惡……”漆黑的浪潮翻湧到她的腳尖。

伸展雙臂,就像是要墜入蒼穹,又像是在迎接著什麽,她朗聲說道:“來吧,到我的身邊來。我與你一樣,不被人希望,不被人祝福,帶著詛咒降臨於世。背負這世間的罪惡,是為惡念的化身,貪欲的結晶。”

少女閉上了雙眼,任憑這黑色的波濤攀上她的身軀,將她溫柔地包裹。

黑泥的漩渦就像是永無止盡地朝她匯聚,然而那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身體,卻將這些惡業盡數吸收,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包容力。

一旁的言峰綺禮,一語不發地佇立於原地。

然而,他的目光升騰出熾熱的溫度,帶著如同狂信者仰望神跡一般的虔誠與狂熱。

他身體中的血液因親眼見證這一幕而沸騰不止。

與此世全部之惡融為一體的少女,正進化為這世間至美的形態。

承接這灼熱的洗禮,仿若連自我的意識都將要蒸發。

恍惚之中,在逐漸稀薄的意識之海裏,初代冬之聖女裏姿萊希的身影隱隱浮現。

“這份獎品還滿意嗎?”那聖潔的面容上有著平和的笑意。

“嗯,單從可以不斷改造作為容器的人類身體而言,這黑泥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此後,這整個世界的罪孽也將陪伴她世世代代的輪回,永不分離。

直到被完全吸收為止,這恐怕將是相當悠長的一段歲月。

“現在,我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一直以來,被他人寄以希望,而作為聖杯自身的意志,她也有自己的心願,可即便如此,那心願也是為了祝福他人而存在。

就算那心願要以自身的徹底毀滅為代價,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完全釋放聖杯所有的力量,也就意味著圓藏山的大聖杯也會一道被破壞,這是借由成為大聖杯中樞的裏姿萊希的意念所發動的。

“多少還剩下一點的魔力,需要我為你實現什麽願望嗎?就算是完成你的Servant的心願之後,這份奇跡之力也還有富餘。”

“不必了,如果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這享樂世間的游戲反而就不好玩了。”

“不過,如果你實在想要做多餘的報恩什麽的,就替我許一個願望吧,或許還能給我帶來無法預知的驚喜。”

銀發的聖女輕柔地點了點頭,身姿漸漸淡去。

館內,金光閃耀的聖杯驟然迸裂為無數細碎的光點,飄散向高遠而清冷的繁星之空,唯美的光之祝福猶如漫天降下的雪之華。

在即將消逝的那一刻,冬之聖女許下了最後的心願。

想要延續,少女在這個世界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難道有不少人想著海江就這樣在四次戰裏喪生?

明日,真正的終章於早晨十點十分準時放送,那將是開篇以來最長的章節,應該不會讓人失望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